纪爱卿他敢直接把自己的账本子给朕看,朕知道他们家的每一分钱是从哪里来的,又用到了哪里,你们这些告他状的人敢吗?敢给朕瞧瞧你们家的账本子,看看你们家的钱都用在了哪里吗?
他就是个贪官,那他也是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贪,他赚了钱,去修路,去建免费学堂,去办扶孤院,去做官船献给朝廷,你们能吗?你们做得到吗?做不到就别逼逼。
告状的人:“……”
做好事谁不会啊,问题是,他们就是想做,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本来还想说纪长泽满身铜臭每天跟钱打交道的人也不敢吱声了。
陛下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样,若是他们说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直接让他们把家里的钱都交出来。
谁都知道钱这玩意在文人里没什么好名声,清高的文人一向是觉得这是铜臭的,但大部分人都清楚,没了铜臭,他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皇帝就是瞧不上他们这又当又立的模样,哪有他家纪爱卿清纯不做作,赚钱赚的毫不掩饰,还特别喜欢跟他分享怎么能够赚更多的钱。
那是爱钱吗?不!
纪爱卿那是知道,只有赚了钱,国库里有了多多的钱,才能让安国百姓过得好,才能在天灾到来时更好地救助百姓,什么贪官,他才是那个最清高,最干净的人。
皇帝心里憋了一肚子想夸纪长泽的话,想与人倾诉,四处一看他竟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妃子们如今儿子都大了,心里想着的都是儿子而不是跟他一条心,儿子们就更加别说了,一个个越长大想的东西越多,恐怕今天他跟他们夸了纪爱卿,明天这些人就能都一窝蜂的去“结交”纪爱卿,宫女太监就更加不可能了,他怎么可能跟他们谈心。
思来想去,皇帝实在是憋得慌,索性派人将皇后所出的最小的皇子抱来。
三皇子因为之前的侧妃事件惹得皇帝不喜,将他踢出了继承人名单,之后他又觉得可能是皇后不会养孩子,把好好的孩子养的一点皇家气度都没有,其他的孩子他又看不上,索性直接叫人把最小的嫡子抱到了自己身边养着,试图大号废了之后再练小号。
不过想是这么想,皇帝心里这个最小的皇子肯定是坐不上皇位的,毕竟他如今都多大岁数了,虽然不想死,但他也清楚人早晚会死的,恐怕等到新皇登基,这孩子还没娶妻呢。
正是因为觉得“小儿子肯定不会是皇帝,年纪又小,那朕跟他聊一下八卦,说说我那能干可靠老实本分爱国一心想着朕的纪爱卿应该也不要紧吧”,小儿子来了之后,皇帝抱着他就开始絮絮叨叨夸耀自己的纪爱卿多么多么贴心,多么多么厉害。
年仅四岁的小皇子懵懵懂懂坐在父皇膝盖上,虽然还听不太懂,记忆力很不错的脑壳却都将这些话都记了下来。
之后,皇帝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儿子简直是个完美的树洞。
亲儿子,不怕忌讳,年纪小,不怕他起别的心思,是嫡子,宠爱嫡子天经地义,而且他之前冷落了三皇子,导致皇后在后宫威信下降,如今宠爱小儿子,也能让后宫稳当。
简直完美。
于是乎,四岁的小皇子一直当树洞当到了六岁。
父皇对朝廷的抱怨,对臣子的不满,对开发新制度的畅享,对安国的期待,对百姓的爱怜,对江山的踌躇满志,还有日常的夸纪爱卿,都进了小皇子的耳朵里。
若是普通小孩,肯定今天听了明天忘,奈何他天赋过人,记忆力满分,居然全部都记了下来。
于是,在其他兄弟们还在御书房上课学习的时候,他这边已经如同海绵一般的,努力吸收着父皇的“皇帝经验大全”。
接着,皇帝他又十分长长长长长命。
小皇子抱二胎的那一年,皇帝病重,自觉不久于人世,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的一群儿子一个个白头发白胡子看着比他还没精神,嫌弃的撇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了自小天赋过人,聪敏乖巧,如今正当壮年的小儿子身上。
安国196年,老皇帝驾崩,新皇继位。
纪长泽的政敌颇有些幸灾乐祸,想着这位先皇在时碾压众臣的宠臣必定十分碍新皇的眼,就算不打压,恐怕纪大人的时代也要过去了。
然而,从小就听父皇一口一个“朕那贴心的纪爱卿”“朕那可靠的纪爱卿”“朕那一个人能抵满朝文武的纪爱卿”的新皇他,继承了父皇的良好传统。
登完基,开口就是一句:“快宣朕的纪爱卿。”
第117章 贪官知县(17)
纪长泽算是安国建国以来最富有传奇名声的臣子了。
当初科考他成绩平平, 虽然说不上很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按理说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被官员收为女婿的,但是当时还是御史中丞的魏大人偏偏眼光好, 硬是将这颗装成沙子的大珍珠挖了出来,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纪长泽。
据说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魏大人为什么能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商户出身,成绩平平,之前也和他没有办法交集的女婿, 并且还在之后的日子里始终支持着女婿, 尤其等到纪大人回朝, 与先皇一同开展了许多政策时,他的岳父魏大人永远都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
人家都是上阵父子兵, 轮到他们倒是好,直接换成了翁婿站统一战线。
等到纪长泽在政治上的才华渐渐展现,并且成功成为了先皇的超级心腹,带动着安国做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心惊的变化后, 那些曾经背后念叨过这位魏大人恐怕是脑子老糊涂了的人一个个这才恍然大悟悔不当初起来。
怨不得呢!
敢情不是人家糊涂,而是太过聪明啊。
纪长泽虽然算不上权倾朝野,可也差不离了,只不过他办事做人向来堂堂正正,就算是权利在手也从来没见他干过什么以权谋私的事, 并且脸皮超厚, 政敌怎么逼逼都伤不来他分毫。
脸皮厚这件事,那可是全朝堂都认定的。
这要是脸皮不厚, 他能干出那种每个月都向陛下上报账本子,吃喝拉撒,赚了什么钱,钱又用到了哪里, 一字不差的全都报给陛下吗?
在一众根本不敢将家产透明化的官员中,这厮这么做了分明是赖皮,可偏偏先皇还吃他这一套,每次有人弹劾纪长泽了,先皇总是要说一说账本子这件事,再来一句卿居然觉得纪爱卿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你倒是先超越了他再说吧。
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虽然这些臣子很想回一句:我就不行,我就逼逼。
奈何这里是生死大权都交于皇权的封建社会,这么说绝对玩完,于是只能悲愤闭麦。
不闭麦不行啊,没听见陛下叫自己都是叫卿,叫人家纪大人都是爱卿吗?
政敌们悲愤,政敌们绝望,统一觉得陛下那是被纪长泽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只看着纪长泽身边站了多长曾经和他们意见统一,如今却被洗脑站在了纪长泽那一边的官员便知道这厮多能蛊惑人心了。
他们就憋着那一口气,虽然面上不敢说,心底却是打算死撑到底,就是熬!也要把纪长泽给熬下来!
结果,先皇心宽体和,活的岁数长的很,纪长泽还没倒下,就有不少较为古板的老臣先被熬到了地下。
剩下的好不容易坚挺到纪长泽最大的靠山先皇下去了,期盼着新皇能够好好的归拢属于他自己的班子,至于纪长泽这种前面先皇的宠臣,按照老规矩,不是当个吉祥物就是渐渐让他从权利中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