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刘赐坐在嘉靖皇帝的尸身旁,哽咽地哭起来,他越哭越凄凉,直哭得嚎啕失声,涕泪横流,他想起母亲,想起虞小宛,想起婉儿,想起姚可贞……
他哭了良久,抬起头,看见暗淡而清澈的白光从窗外射进来,外头飘起了白雪,那雪花也夹在寒风里面飘进来,刘赐看着雪花在黑暗中飞舞,他又笑了,喃喃叹道:“身世飘零,命不由己,说到底,你我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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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四十五年的十二月十二日,这仍是这个庞大帝国平静的一天,没有人意识到紫禁城内出了什么变故,位于文渊阁的内阁阁员们照常入阁议事,他们还在犯愁如何对付盘踞在西南的土司,没有人意识到这大明帝国的“主子”已经驾崩。
司礼监也照常运转着,在司礼监日常的批印下,大明内廷二十四监干着十年如一日的事情,各级太监宫女们各司其职,伺候着他们的主子,处置着宫里头的各式事务。
但是今天一早司礼监出现了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变化,司礼监禀笔太监黄锦早早地来到司礼监,他行使了他身为“秉笔太监”的职责,将“御批朱笔”收起来吊上了司礼监的房顶,这“御批朱笔”代表着皇帝的权威,大明任何中央政令的下发都需要经过内阁草拟,然后经皇帝过目,再经司礼监审批,才能发出,而这“御批朱笔”被收起来,意味着大明今日将不再下发任何政令。
内廷的诸位大太监们、以及内阁的阁臣们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他们知道嘉靖皇帝那喜怒无常的脾气,这些日子嘉靖皇帝的龙体不适,或许是因为某个道士的预言,说这两日天运不吉,嘉靖皇帝就会因此把朱笔收起来,停止下发政令,这样的事情近年已经发生过许多次,所以没什么人怀疑背后有文章。
而后黄锦马上又赶到北镇抚司,传达皇上的口谕,命令北镇抚司所有锦衣卫回司待命,这是一个比较容易让人嗅到异常气息的消息,以往只有在发生朝廷内部发生较大变化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的举措,而这样的事情最近一次发生,是在四年前清剿严党的时候,那个清剿的过程持续了五天,北镇抚司的所有锦衣卫在五天之内衣不解带,身不卸甲,执行了大量的任务,戒严了清剿严党的整个过程。